把“假中餐”卖给美国人，然后买下NBA球队

今年夏天，开拓者在下一盘大棋。

他们不仅出乎意料地选中杨瀚森，还换了老板。

在球队易主的股东名单里，有一对相当有趣的名字：程正昌、蒋佩琪夫妇。

但他们不是体育界人士，而是经营“中式餐厅”的。

他们所创立的品牌“熊猫快餐”，卖遍了整个美国，几乎是家喻户晓的水平。很多美国人只要一提到中餐，就会不约而同地说出“熊猫快餐”菜单里的那些经典菜品。

美国人喜欢吃中餐其实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，所以“熊猫快餐”火遍全美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。

但只要深究你就会发现，他们可不是像传统中餐厅一样当“中国菜的搬运工”，而是打着中餐的旗号做美式快餐，专攻美国胃。

比如橙香鸡、蜂蜜核桃虾仁、蜂蜜芝麻鸡胸、北京牛肉这些热门菜品，除了“北京”俩字，哪个听起来像中餐？

虽然“熊猫快餐”仍然保留了中厨明火亮灶的特色，但成菜的手法却是大相径庭。他们简化了烹饪步骤，并且迎合美国人的口味，用美国人喜欢的大甜大酸，再带一些些微辣，来代替中餐原本千变万化的复合口味。

所谓的“橙香鸡”（Orange Chicken)，说白了就是糖醋味炸鸡块。甚至你可以把这视作美式锅包肉，果然宇宙的尽头是东北。

而这道单品恰恰击中了美国人的味蕾，一度一年卖出将近20亿美元的销售额，占年收入的30%。

不夸张地说，光橙香鸡这一道菜，都能买下半支开拓者了。

但当初的程氏夫妇，大概也想不到“熊猫快餐”会成为今天的样子。

毕竟当年，他们的生意惨淡到门可罗雀，不得不降价促销、送免费赠品才能吸引顾客帮衬。

1973年，程正昌虽然在密苏里大学拿到了应用数学硕士学位，但因为他那厨师出身的父亲一直想要开餐馆，所以在那一年他们全家人借了点钱，在帕萨迪纳盘下了一家小餐馆，叫做“聚丰园”，但生意一直都相当平淡。

1981年，程正昌父亲去世，他随即继承了聚丰园。但他和父亲的思考方式不同。程正昌不准备当个匠人，而是想把这门生意做大做强，即便这样做会影响口味，以及变得“不正宗”。

毕竟程正昌本来就不是个厨子，他更像个商人一样思考问题。

1982年，程正昌就开了分店。同时，那一年他的妻子蒋佩琪也辞掉了原本的工作，帮助他管理家族生意。

程正昌是应用数学硕士，而蒋佩奇更是从小接受精英教育，他先是在俄勒冈州立大学读完本科，拿到了应用数学学士学位，然后在密苏里大学攻读了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，以及电子工程博士学位。

所以，当蒋佩奇愿意放下身段和程正昌经营餐厅时，外界都叫她“酱油博士”。

放弃了他人眼里更有前途的工作改做餐饮，程氏夫妇没有把这家餐馆做成传统的夫妻店。在他们的设想中，这家餐厅应该宽敞明亮、干净整洁。并且，必须拥有一套快速规范的工作流程。

程氏夫妇没有像厨师那样，只想着怎么把菜做得更好吃，而是怎么通过精明的营销和标准化的流程，开更多的分店，让更多美国人爱上这口美式中餐。

1983年，程正昌的朋友邀请他把餐厅开到购物中心去，他们当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，因为整个购物中心逛街的人都是潜在的顾客，这显然要比在街边单打独斗招揽客人要好多了。

也是在这一年，程正昌把餐厅的名字改成“熊猫快餐”。

因为深受中国文化的熏陶（程正昌祖籍扬州，蒋佩琪虽然是缅甸人，但她从小在中国香港接受教育），他们骨子里就有一股吃苦耐劳、敢拼敢干的精神。

“因为是移民，所以我们敢想敢做，做每一件事都全力以赴”，蒋佩琪回忆起当年的创业经历，“而且，我们也非常节俭”。

很快，到了1985年，熊猫快餐已经开了9家店了。

在这时候，作为工程师的蒋佩琪察觉到了什么。他觉得如果熊猫快餐想要进一步发展，就不应该拘泥于传统的经营模式。尤其是规模扩大了之后，依赖技术手段辅助经营是必然的事。

“作为一名工程师，我很清楚我们需要一个智能化管理系统”。

“而我们也成为20世纪80年代最早使用计算机的公司之一，这让我们的订餐变得更为方便，而且通过网络技术，我们可以收集到人们最喜欢吃什么，这让我们掌握了更多信息”。

同时，他们觉得这不应该变成一门属于程氏夫妇的家族生意。

“如果员工缺乏动力，那么你的餐厅就会关门大吉”。

“我们需要赋能员工，让他们像老板一样自发去工作，这么多年过去，我们最自豪的是看到员工们不断成长，有些人最初只是服务员和厨师，现在他们已经是副总裁了”。

团结友爱的员工、现代式的管理、因地制宜的菜品，还有不辞辛劳的工作精神，这让熊猫快餐成为了美国人心里中餐的代名词。

再加上熊猫快餐创业时期，恰逢中美关系正常化、两国关系快速升温的过程，这个用熊猫作为标识的餐厅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美国人。

1997年，熊猫快餐已经开出254家门店，每年接近1.8亿美元的收入。而在那时，蒋佩琪继续发挥她的工程背景，为熊猫快餐订制了一套供应链系统，用连锁店的方式深化管理这些门店，然后定下年收入10亿美元的宏大目标。

而在2010年，他们实现了这个目标。

如今，熊猫快餐每年的营收比当初这个宏大目标翻了6倍。甚至波特兰开拓者这种典型的美国体育符号，都要被他们吃下，当作产业帝国的配菜了。

从一盘小小的橙香鸡，到NBA球队的小老板，当程氏夫妇收购开拓者后，球迷和媒体都觉得这相当神奇。

有人说这是杨瀚森效应，就像当年姚明在火箭队效力时，丰田中心随处可见中国品牌的赞助商，周边商品都充斥着中国元素。

所以也有人提议——“干脆把熊猫快餐的熊猫，直接拿来当开拓者的吉祥物吧”。

从当初骑士队小股东黄健华，从魔术师手里收购湖人队股份的黄馨祥，再到后来布鲁克林篮网的老板蔡崇信，以及今年成为凯尔特人小老板的何猷君，还有程氏夫妇……

很显然，随着越来越多的华裔和亚裔开始进入NBA球队管理层，NBA提到亚洲人也不再只有姚明和林书豪，亚洲面孔的影响力在NBA正在不断扩大。

身价74亿美元的程正昌是美国最有钱的人之一，蒋佩琪则是美国第二有钱的白手起家女富豪。

虽然他们大概率不会插手具体的运营，但进驻高层本身就是拥有话语权的标志，这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。

所以，当杨瀚森下一次变成熊猫眼的时候，开拓者主场会不会给球迷发一份免费的熊猫快餐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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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文/brad）